你会拒绝去世界杯体育场吗?

卡塔尔足球世界杯从一开始就被丑闻缠身。将主办权授予这个石油资源丰富的小国的过程中，围绕着贿赂和洗钱的指控，这个国家此前从未进入过世界杯决赛圈。

比赛被重新安排在冬季，以避免卡塔尔炎热的夏天，但尽管如此，体育场仍然会有空调，这导致了对整个赛事环境的严重担忧。而且，更令人不安的是，大量报道证实了对外来建筑工人的普遍虐待，并暗示可能有数人在建造将举办比赛的八个体育场的过程中死亡。

这种肮脏和道德问题的背景噪音已经成为国际足球日历上的固定节目。毕竟，世界似乎乐于忽视俄罗斯与乌克兰的低强度战争，以及在2018年世界杯期间非法吞并克里米亚。球迷们真的关心幕后发生了什么吗?只要他们能观看足球比赛，并沉浸在气氛中?

在过去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里，这个问题一直在建筑界引起共鸣。许多备受推崇的英国公司都参与了卡塔尔体育场的设计，包括Foster & Partners、扎哈·哈迪德建筑事务所、Populous和奥雅纳。早在2014年，由于卡塔尔建筑工地的死亡报道，哈迪德本人就受到了持续的媒体压力。

据报道，当被问及是否担心时，她说:“是的，但我更担心伊拉克的死亡，所以我该怎么办?我并没有掉以轻心，但我认为这是政府需要注意的。作为一个建筑师，我没有责任去观察它。”

关于为谁工作的伦理问题在体育场馆中并不新鲜或独特。最近的一次报告来自美国的一份报告强调了建筑师在芝加哥设计警察培训中心时遇到的问题，该中心包括模拟城市环境，让警察可以在其中磨练他们的持枪技能。类似的担忧也出现在建筑师设计监狱时，监禁主要被视为一种社会控制手段，通常是针对少数群体。

有人会说，监狱和世界杯体育场的设计意图完全不同。但对许多观察者来说，它们只是一个滑动尺度上的不同点，建筑师们选择忽略潜在的道德问题。

作为架构师，我们经常需要做出价值判断，判断什么是合适的委托，什么不是合适的委托。有时候我们觉得做这些决定很容易，但我们经常只是在自欺欺人吗?当这个行业越来越多地被问及新建建筑是否在环境上是可接受的，很明显，不再有任何中立的立场。

只有少数人处于令人羡慕的地位，能够完全挑选和选择他们的客户

在许多企业实体背后，存在着可疑的资金来源和可疑的环保做法。大公司每年花费数百万美元试图让我们相信他们的绿色资质，或者对多样性的关注，但一个不加掩饰的事实是，大多数大公司都在努力做出正确的决定。有时，就像石油或烟草行业一样，做“正确的事情”可能会对公司的生存构成威胁。

建筑师也不是完全不同。实践需要支付员工工资和日常管理费用。它们是企业，必须参与竞争，生存下去，否则就要承担后果。只有少数人处于令人羡慕的地位，能够完全挑选和选择他们的客户。其他人往往被要求对客户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为自己编造一个理由来证明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我曾为一些公司工作，他们接受了可疑政权的委托，并听过人们为证明这些决定是正确的而自述的故事。

有些人确实说到做到。在英国，有些建筑师(我最近遇到了一些)明确拒绝为私立学校工作，因为他们认为私立学校是社会分裂的引擎，是英国社会分裂的根源灾难性的糟糕治理．然而，对于我们许多最受赞赏的做法来说，私立学校委员会不仅完全可以接受，而且是一个值得广泛宣传以获得同行认可的声望项目。但我想，当你送或渴望送自己的孩子去私立学校时，就像相当多的建筑师无疑会做的那样，采取这样的原则立场变得越来越困难。

也许建筑师的责任不是对道德，而是对子孙后代

那么，谁或什么是这些决定的最终仲裁者呢?最终，也许只有我们自己的良心。残酷的事实是，如果我们拒绝了一个专制的石油国家或不诚实的客户提供的一个美差项目，这并不会阻止建筑的建造。总有另一位建筑师在幕后，愿意为最阴暗的企业增添合法性的光泽。实际上，我们并不都同意应该在哪里划定界限。

历史上许多最受尊敬的建筑师都与暴君、剥削性企业或压制性机构有着密切的关系。也许我们不应该过于苛刻地评判那些做出了我们认为有问题的决定的人。拒绝一个伟大的委托违背了架构师最强烈的本能——不仅仅是经济原因。建筑师被建造和产生积极影响的愿望所驱动。在建筑学院，我们被灌输了一种信念，那就是我们可以有所作为。那么，为什么我们不相信我们是能够将腐败的利润转化为美德的人呢?

也许这种观点有一定的合理性。几个世纪以来，建筑师一直为权力和金钱服务。然而，当财富和影响力早已消散，剩下的是建筑。如果我们的前辈们过度担心客户的道德，或者担心每座教堂或乡间别墅的资金来源，我们的建筑环境中大部分最受重视的东西就不会存在。也许建筑师的责任不是对道德，而是对子孙后代。